慢慢走,欣赏啊之校园谈美
文/高2014届10班 张诗艺  时间:2013年9月11日 浏览数: 打印

  阿尔卑斯山谷大道的两旁,风景极美,路边有块标语木牌,上面写着:“慢慢走,欣赏啊”。

  朱光潜先生在他的《谈美》的开头与结尾引用了此句——“慢慢走,欣赏啊”。

  而我在这里想对在校园里步履匆匆,在寝室、食堂、教室三点一线上忙碌徘徊而无暇顾及沿途妙景、纷繁自然的同学们说:我们可以“慢慢走,欣赏啊”。

  这是一次我与同龄大家伙儿的谈美,说实在的有些班门弄斧,场景和解说可能也过于局限,但笔调我想会更加轻快一些。

  开学一路走来,忘不了三月杏花微雨刚过,这种春花断是经不起时间和风雨折腾的,于是寝室前后那一排排杏树于几夜盛放又于几夜零落,数日之间便上演了从含苞欲放到繁花似锦后又“零落成泥碾作尘”、“化作春泥更护花”的凄美,叫人来不及欣赏。让我忆起自家院子里的几棵樱花树,粉红瓣、鹅黄蕊,开得娇艳也落得快活,快得我这星期才告别几个骨朵儿去学校,下星期回来已是枝头密叶、落地残花。至少我是不忍的,虽说我无法流露出黛玉葬花的多愁善感,但这本是万物复苏之际,在尽态极妍过后却无故添了分春愁。春花匆匆,开了败,败了开,会不会自己都麻木了?匆匆而过的同学,你可知这地上你不屑一顾的残蕊曾是你昨日赞过的枝头俏?又或者说,这算是一种美的延续——正是昔日落花残骨滋润了今时的一瞬风华。四川成都盆地这里难下雪,不过总还叫人领略了番“忽如一阵冬风越,跃上枝头载轻雪”。

  去往食堂的路上,我的脚步必然是欢快轻盈的,一些不知名儿的树,在一夜之后会落下一些小小的豆粒,我自然是很乐意让我的足尖与豆子奏出脆响的和鸣。清晨伴着还未消散的雾气,朦胧之中先闻其声就令人食欲大增。黄葛树在枯叶还未落尽之前就慌慌张张地冒出了还略带些微红的新叶,新颜旧容次第伸展,于是一棵树上就满足了调色盘上由红到黄再到绿的完美过渡,所以不得不承认大自然才是最有才华的画师。

  这时紫藤萝也渐开了,盘踞在走廊横木上的几处枯枝突然唤醒了般,几簇嫰叶稍作点缀,接着便是宗璞文章里所说的那样了,紫色瀑布倾泻而下,不,这似乎过于鲁莽,应该是如玉浆般顺流而下,便又是一场由米白到淡紫的渐变色,淡淡幽香贯穿了整个走廊,当然也溢满了小小书屋。

  出了走廊,就是开阔的林荫大道。只可惜了刺桐在开春之前被削了枝,听到同学抱怨过这一路上的“断胳膊断腿”,我道像是小时候自己做的弹弓。其实之前我蛮担心的,难以想象这嫩芽如何从粗粗的分叉上蹦跶出来,四月初刺桐上朦朦新绿了却了我的疑惑,气温渐渐回升,让刺桐的薄叶在阳光下更见透亮,清风一拂,粼粼光华,不出半月就让裸露的粗枝覆了绿闪。

  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张狂的树,转角处的榕树无所羁绊,与周围精巧的小叶女贞和体态纤巧的银杏显得极不搭调。它倒是与旁边的一尊怪石的脾气挺像的,一样的狂,一样的乱,一样的不羁。特别是月黑风高,风雨交加,我能想象它那蔑视一切生灵的眼神——任你风雨来袭,我自岿然不动。当其他树婆娑摇曳之时,唯有它是不动的,坚固的树枝如沟壑般深深嵌在主干上,犹如镌刻的面皮,彰显一种灵异诡秘的气质。在微风拂叶,婆娑绿影的柔媚清新中,大自然断是少不得这样的铮铮铁骨,这样的邪魅张狂。

  再过去就是一丛丛的蒲葵,一看见那独特的扇叶就把我一下子拉回了那样的一个下午,爷爷坐在院子里的小木凳上,穿个白背心,左手握一支蒲扇驱热赶蚊子。取一扇叶从中间分叉处沿圆弧形剪开,边角处用一指宽的白布缝制,再剃光叶干上的小刺,轻轻一扇,轻风劲爽。看到一些事物,我们往往很容易发生类比联想,现实的美与记忆中的美发生交织碰撞与呼应,唤起记忆的同时又丰富了感官。

  在前我曾多次提到过风,是的,风与树可谓是天作之合,单是风,无形无态,单是树,呆板无趣,倒是微风往树上就那么轻轻一拂,树枝树叶就立即活了起来,同时也在视觉上体验到了风的存在——这便是美学上的相辅相成——自然并非由一两个物件组成,美也不止由一两个物象就能体现。自然的多样性对应美的多向性,美的关联性又反映自然的统一性。

  说到关联性,就想到了学校里的几株洋紫荆,但我却更偏爱于它的别名:红花羊蹄甲。光提这名字就觉着好玩儿,比起花科专属名,别号似乎更具吸引与乐趣。原来只是棵树,却因形似“羊蹄”而得名“羊蹄”,看似不共通的两物却以和谐巧妙的搭配而足够使人耳目一新。这便是所说的自然关联美,当然,这不乏人类丰富的主观思维的想象。

  再就是英语角那一带的银杏,其中有那么一两棵着实有趣。一束旁枝从腰部直上,冲天而长,再几经缠绕,牢牢盘踞在主干上,于是有人想到了蛇,说那旁枝像蛇一样缠绕在树上,我觉得不妥,这银杏的美感一下子全毁了。你为何不能想象成一对依偎亲昵的情侣,而偏要喻成是冷冰冰、阴森森的蛇呢?好在我还听到过这样的一种说法:那束旁枝是那棵银杏的肋骨。这自然是取材于“女人是男人身上抽走的一根肋骨。”——这种隐喻既不明显又不肤浅,用到这里真真儿恰到好处,独具内涵。所以说在谈美作喻之时,需充分考量并结合物象的实际情况,琢磨措辞的感情色彩。

  前段时间教室外一个品种的玉兰还吸引着我。作为一个长期习画的画者,我曾数次描摹过玉兰花叶,脉络淡淡,里蕊稍见粉紫色,花瓣大朵。本来我个人是不喜玉兰的,玉兰太脆弱,比春花更见羸弱,大片大片掉落后不日便成了枯黄败蕊。后来观赏了几日便渐渐玩味出了其中的奥妙。褐黑的枝干上单单就生了几朵大白玉兰,没有任何的绿叶作修饰,远远瞧去显得有些突兀,但却更见清高傲气,也才渐渐明白零落于地的的玉兰之所以匆匆枯败自己的洁白,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羸弱,玉兰是断断不可忍受像春花般慢融于土的煎熬,倒还不如草草了断自己——“憔悴黄花羞见,只留清白最好颜。匆匆化作泥土色,枯残玉兰不忍存。”大自然的了断,何尝不是对于美好事物的封存。

  写了这么多,才发觉自己的主观性文字操纵了太多。我并不指望大家能理解我当时的感受,只当做消遣文字匆匆略读也可。纷繁的自然,纷繁的人们,看法当然也是纷繁。有人批评牡丹风骚妖娆,有人却欣赏它的风情媚骨;有人赞颂菊花清新高洁,有人却嫌它容易摧残……

  但我总是相信,每一种花,每一朵花,都代表一种心情,代表一种心境,代表一段属于它们自己的风流俏春史。

  指导教师/高阳

  

〖信息来源:棠中外语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