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无言
李雪飞  时间:2001年5月30日 浏览数: 打印

  少年时期是美丽的,也是最容易受伤的。在有时,往往父辈的一个选择,就会给下辈留下不散的阴影。

  那一年,我14岁。父亲和母亲不知什么原因各奔东西。从此,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挣钱供我上学。父亲却和一个女人缠在一起,不再像原来那样关心我。

  我脆弱的心灵第一次受到如此大的打击,这刻骨铭心的痛如同一团聚散不定的阴影总在心头缠绕。我到了爱面子的年龄,总不愿让别人知道这一切。我沮丧到了极点。而父亲却恰在这时挽着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戴着那得意的面孔走进我们的课堂。大多数同学都见到过我父亲和母亲,而现在他却带着一个女人出现在老师和同学们面前。我脸上发烫,迟迟不愿出去。父亲干脆走进教室喊我:“你怎么不吭声啊?”如同五雷轰顶,脑袋嗡的一声,刹那间所有的意识都被炸成碎片,流星般四处迸射。我绝望地接受了完全暴露的现实。我突然觉得父亲那么卑微、丑陋和猥琐。父亲和那女人的到来,像一把锤子在我如玻璃一样碎的自信心上又敲了一遍。老师和同学都以惊异的眼光看着我,充满了鄙夷不屑和惊讶,我脸色发紫,全身血液快要凝结不流了,心像被锉刀挫着,难受极了。

  我几乎要崩溃了。带着被曝光隐私和羞辱,我低着头逃出教室。父亲继续气喘吁吁地追上了我。

  “你怎么啦?”父亲不解地问。

  这短短的几个字却像一把利斧“嘭”地一声劈开了情感的闸开,这几年所有辛酸、怨恨顿时如汹涌的洪水咆啸着倾泻而下,我的鼻子一酸,眼眶里立刻滚出冰冷的东西。

  “咋啦?”我咬着牙忿忿地说:“你居然还把她带到学校来让老师和同学们笑话。”“我对不起你,但希望你能原凉大人之间的事情。今天下午我和阿姨就要走了。这是联系地址和电话号码的,无论在天涯海角,我们父子俩都别忘了联系……”父亲便把纸条塞到我手中。我又觉得他是那样的恶心。便顺手一扬,被我捏成一团的纸条咂在父亲脸上。

  “你滚!你还有脸来见我?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

  父亲的脸立即被我一番话冻结成一尊生硬的雕塑。这一瞬间,父亲的容貌急剧衰老。好一会儿,他才恢复了眼神,喃喃地说:“那,我走了。”

  父亲无力地叹息着,眼里闪着凄楚的泪光。我从来没有见到父亲这么复杂的表情,沉重、愧疚、惋惜、痛楚。父亲艰难地向前移动。走到楼梯口,突然回头看着我,神情凄凉,看得我心里酸酸的,直打冷颤。

  父亲终于在我的视线里消失。过了一会儿,一声客船的汽笛传进我耳鼓,恍然间,我心里好像突然失去了什么,现在仿佛看见父亲和蔼的微笑,深邃的眼里透出无尽慈祥和怜爱,以及和父亲在一起那温馨的画面,这一切是多么熟悉、亲切。然而,父亲却带着苦涩和痛苦离开了。

  时间过得既慢又快,现在我就要高中毕业了,我想念父亲,但没有联系地址,这不意味着永远不能见面了。我开始悔恨当初自己的过分。我的心被一阵又一阵的苦痛猛烈冲击着。我艰难地平衡着失去重心的身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让泪水在脸上任意流淌……

  多一分宽恕,少一分怨恨。我不愿带着创伤去迎接每一天,就让这一切如过眼烟云吧。希望在远方的父亲接受我的忏悔并原凉儿子的冲动,我愿承担全部愧咎,并将它化为最能化干戈为玉帛的三个字:对不起,敬献给我时刻想念的父亲。

  (指导老师张磊)